6、如愿挣脱的樊篱(1 / 2)
管事即刻称是,转过头到了唐攸宁面前,毕恭毕敬地提醒她:“周全回来了,老爷脸色奇差,请您先去书房。”
外院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,没活腻的话,惹谁也别惹这位小姑奶奶。眼下她要跟顾家散伙了,他乐得做顺水人情。
唐攸宁赏了他十两银子,带着筱霜晚玉去了外书房。
再次看到她,顾泽阴着脸质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唐攸宁神色悠然,“早在尊夫人污蔑我谋财害命之时,您便该问我这句话。”
顾泽意识到她称谓的转变,眼中闪过杀意,“不论你蛊惑文季做了怎样荒唐的安排,到此刻为止,你仍是顾家媳,我便是处置了你——”
“发落我很容易,后果却难承担。大人三思。”
顾泽冷笑,“下人传话时说的不清不楚,你误以为有人拿着罪证前来,畏罪自尽,不是情理之中么?”
唐攸宁唇畔绽出浅笑,“锦衣卫杨大人曾传唤我,您不妨猜猜看,我与她说过什么,她又有没有安插耳目到顾府。后患无穷的人,您杀来何益?”
顾泽很想亲手让她血溅三尺,又懊悔当日不曾阻拦行事跋扈的杨锦瑟。
唐攸宁则在佩服萧拓行事之缜密:锦衣卫是他给她添的一道保命符。既看透了这一节,她乐得拿来一用,省些口舌。
最重要的是,让筱霜晚玉省了些力气。
顾泽强按着火气,斟酌再三,“你可想好了。今日顾家失去的,不论是什么,来日都会向你讨回。”
“我明白,与贵府的纠葛,绝不可能善了。”
顾泽知晓再无转圜余地,沉声吩咐下人:“让那三人过来!”又睨着唐攸宁,“若只是一出闹剧,我让你生不如死!”
唐攸宁安然如初。她又不是吓大的。
片刻后,三个人进到书房。
走在最前面的,是顾文季的发小李文成;走在第二位的,是京城富商杨森;数日不见踪影的周全走在最后,手中捧着一个锦匣。
见礼之后,顾泽请李文成、杨森落座,唤人上茶。
李文成与杨森交换了个眼色,同时示意周全。
周全将手中锦匣送到顾泽面前。
李文成道:“前一段,我与杨东家、周管事受文季兄之托,赶去外地料理一档生意,却不想,没几日他就……
“这锦匣之中,是文季对妻妾、手中产业的安排,亲笔书写遗愿那日,特地请了我与杨东家过来做见证,并托付周管事好生保管。
“锦匣中的文书皆是一式两份,一份交由顾府,另外一份在我们二人手中。”
顾泽叹息,“要经外人之口,得知这等家事,委实惭愧,也不知文季打的什么主意。”
李文成陪笑,“您看过便知。”
顾泽打开锦匣,逐一取出文书细看,越看脸色越差,末了,将纸张揉在手心,身形晃了晃。因为胸闷之故,一时做不得声。
李文成望向唐攸宁,拱手道:“说起来,文季兄的安排皆与少夫人有关:
“少夫人是冲喜入府,于他有恩,因此不忍耽搁你大好年华,一早写就放妻书;
“其次,将手中三成财物赠予我与杨东家,七成财物留给少夫人。
“看到文书当日,你便可离开顾家,其余琐事,我与杨兄、周管事会帮你料理妥当;
“文季兄的妾室唐盈,品行不端,发落到家庙清修,余生为他诵经超度;
“你离开的时候,若愿意,便带上管事周全、刘福等忠仆,由他们帮衬着你料理杂事,文季兄才可心安。
“文季兄有言在先,假如顾家不认可他的遗愿,你大可以到顺天府要个说法。
“家父就在顺天府当差,我与杨兄、周全、刘福皆可作证。”
唐攸宁敛衽行礼,“劳烦李公子、杨东家奔波,妾身感激不尽。”
“应当的。”二人异口同声,同时起身还礼。
唐攸宁又望向周全,欠一欠身,“周管事辛苦了。”
周全圆圆的脸上尽是喜悦,深施一礼,“东家言重了。”
顾泽那口气顺了过来,充斥着愤怒、猜忌的目光在四个人面上逡巡。
他被长子长媳联合外人算计了。
不,还有刘福那个吃里扒外的!怪不得唐攸宁这一阵全无异常——他不疑心刘福的回禀,怎么可能有异常?
他气得要发疯,更多的却是匪夷所思:长子何以如此?他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?
他将揉成一团的纸张小心翼翼展开,仔细鉴别字迹、印章,确属长子。
不死心,又将另外的文书仔仔细细检查一遍,结果仍是出自长子之手。
这方面他就是行家,再请多少人来,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结果。
没法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