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:虫珀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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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铁东斜靠在墙上,喝了几口水之后才道:“刚子,我对不起你,我鬼迷心窍,原本想捞一笔再说,没想到着了人家的道,那人是有备而来的。”
阎刚摸出一支烟来,点上塞在王铁东口中,让他吸一口定定神,同时问:“你从头到尾说一遍。”
“一个月前,我在古玩城那边捣腾蜜蜡,忙活了一天没看见有好东西,干脆想着回来了,因为我在躲债,所以我都是很早出门,保证在10点左右往家走,这样有充足的时间甩开跟着我回家堵我的人。”王铁东双眼无神地回忆着,“我走出古玩城,走到禧禄达国际酒店门口的时候,看见一个人提着一个破帆布袋子站在那,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,手中还露出了一串蜜蜡,我当时好奇看了一眼,当我走过去的时候,那人手中的那串蜜蜡掉下来了,我就下意识俯身帮他捡起来,其实也是为了能看一眼那蜜蜡好不好……”
蜜蜡,说到底就是琥珀,特别是这几年,玩蜜蜡的越来越多,市面上的假货也是越来越多,合成的充斥着大半个市场,需求多,供应就多,供应多,假货也自然多。但是有好的手艺伪造的蜜蜡很少,因为一般的合成蜜蜡要辨别,首先从手感上就能判断出表面的温度,如果太凉,凉透了那种,肯定是玻璃亦或者塑料合成的东西,有些也是用废玉料压制出来的。
但是能掌握到这一点,并且不听商家忽悠的极少,真的蜜蜡冬天不会太凉,夏天不会太热,即便是贴身戴着,也是那样,毕竟琥珀形成于几千万年,但有些商家会说假货是老蜜蜡,买家不懂之类的老忽悠,大多数都能骗到一些刚入行的膘子亦或者是五花。
而王铁东捡起来的这一串,他一捏在手里面,就知道这是好东西,首先是颜色,其次是这东西的手感,闻起来也没有像有些假货一样扑鼻而来就是一股松香味,最让人称奇的是,这一串形状各异的蜜蜡之中,每一颗里面都有一只虫子,也就是俗称的虫珀。
这种天然的虫珀串联起来的手链,市面上很少有,和那些工艺品,以及现代工艺刻意制作出来的完全不一样,而且现代的很多都是用琥珀原石制作的,这种天然的几乎见不到,可以说是价值连城。
此时的王铁东,在刹那间就忘记了这一行中的大忌,那就是天上不会突然间掉东西下来,基本上你认为偶然间遇上的这些好玩意儿,其实都是布好的局。
王铁东虽然没有马上中计,但在将手链还给对方之后,便假装转身离开,却又偷偷跟着对方,看着对方与另外的人交谈了之后,步行离开走到了背街,手链的主人拿着那串虫珀与来者争论起来,最后直接打起来了。
王铁东一看机会来了,上前就赶紧制止,不过他当然是帮着虫珀的主人,将对方打跑之后,他带着虫珀主人就走,上了出租车后,虫珀主人吓得哭了起来,此时王铁东听声音才知道对方是个女人,而且年龄不大!
偶然遇见的好东西,而且物主还是个年龄较小的女孩儿,加上女孩儿的哭,这些明摆着就是一个局。
刑术拿着随身听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道:“这个女孩儿是不是说自己挺可怜的?家里急用钱,这东西不是偷爸爸的就是偷爷爷或者姥爷的,反正来路不算是太好,不过又算不上犯法,急于出手,原因是自己要堕胎或者是男朋友等钱用之类的?”
王铁东点头:“对,她说她男朋友吸毒,她又怀孕了,现在欠下高利贷,而她不是本地人,我听她口音像是盘锦方向的,这东西是她舅舅的,她知道值钱,而且知道很值钱。”
阎刚看着刑术:“这是个骗局?”
“明摆着的骗局,这一行里面的街头骗术,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,最低级的骗术,当然,也是骗人最多的。”刑术皱眉摇头,“首先物主会说自己可怜,但同时我可以认定的是,这个设局的人知道铁东的背景,所以才说自己男友吸毒还欠高利贷,因为铁东也吸毒欠高利贷,这可以让被骗的人感同身受,其次,物主会说这个东西是偷来的,但一般都是家里的直系亲属,可以让人信任,同时呢,也觉得严格上说不算是贼赃,就算被抓,也可以找理由搪塞过去。还有,这种人的口音是装出来的,所以她肯定话不多,对吧?而且每一个字发音稍微有些重,最后物主还会一再强调,她知道这东西值钱,到这里,这个局就算布下了三分之一了。”
阎刚点头,又问王铁东:“然后呢?”
王铁东吸了一口烟道:“然后,我就心软了,我决定买下来,但我没多少钱,当时全部家当算在一起,不超过两万块钱,那串东西的价值可远远不止两万,我就直接告诉她了,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下来,说等钱用,不过她要的是两万五,我还差几千块钱,于是我决定去借,因为我知道那东西转手就值很多钱,于是我领她回家去,一来是让她安心,知道我不会跑,二来我也要带着那东西再去鉴定下,如果她不同意鉴定,那就有问题,没想到,我任何要求她都答应了。”
刑术点头:“你继续说。”
王铁东又道:“我带着东西去一个哥们那鉴定,鉴定的结果是真的,我那哥们都动心了,我说我没钱,让他那哥们借我,对方一口答应下来了,只是说事成后,让他拍几张照片,我答应了,于是我拿着钱回来了,进屋之后,我就看见那女孩儿躺在那,说自己肚子痛,痛得打滚,旁边还放着一盒口服堕胎药,当时她裤子全是血,我吓坏了,但当时我还是想着那手链的,我揣好手链,背着女孩儿就往医院跑,去了医院送女孩儿进急救室之后,就有人来找我,告诉我女孩儿要输血,而且女孩儿是o型血,现在血不够,我恰好是o型血,于是就决定献血给她,没想到,我被那针扎了之后就晕倒了……”
王铁东晕了过去,等他再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座椅被拆卸下来,并且车窗户都被黑油漆涂过的面包车之中,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,随后旁边放着的一个电话传出了声音,电话开的是免提,电话中传出了一个声音,那声音告诉王铁东,希望王铁东与自己合作,这样一来,对方既可以帮他偿还赌债,还可以帮他戒毒,事成之后那串手链也归他。
王铁东当时肯定是不相信,于是假意答应了,看看对方如何做?谁知道对方随后从窗户缝隙喷进了一种气体后,王铁东睡着了,醒来之后,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郊外的废弃工地上,周围一个人都没有,最重要的是那串手链还在他衣服兜里面,不是假的,就是之前那串,一模一样。
接下来的事情,王铁东更是料想不到,放高利贷的人没有再找他,而且也有人带话给他说,他欠下的那笔钱有人帮他还了,而且是连本带利,那时候王铁东又开心又紧张,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,直到那个人再次联系上他……
“那件事之后不到半个月,那人又打电话给我,告诉我,是我偿还他人情的时候了,我当时问他要做什么,如果犯法的事情我不做,但他说不犯法,只是送一个人到另外一个地方,并且要求我摆脱刚子的追踪。”王铁东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,又看着阎刚道,“对不起,我实在是……”
阎刚摇头:“铁东,你小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?你怎么就吸毒了呢?”
刑术在一旁分析道:“之前那个局,说到底就是为了让铁东知道那手链是真的,二来是为了擒获铁东,展示下自己的实力,这个人很有办法,输血那件事就是为了用最简单的办法将铁东给抓住,铁东是军人出身,不是一般人,那人估计没有十足的把握直接说服铁东,或者是直接制服他,所以故意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,利用铁东的困难,还有这件事用不犯法来说服铁东,毕竟田克是自愿的,没有人强迫他。”
阎刚摇头:“可是,一个月之前布的局,这个人凭什么知道我会参与这件事?”
“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,也就是说,一个月之前,我就被人盯上了,这个人很了解我,也很了解你。”刑术看着随身听道,“我想,田克的离开,就是因为这个人,这个人知道我要是追踪田克的话,绝对会找你,而你的战友王铁东就是他不直接出面,便能搅乱咱们计划的一颗重要棋子,现在来看,他的计划很完美,没有任何漏洞。”
阎刚看着刑术道:“看样子是你的仇家。”
“古玩行当无仇家,你没听过吗?”刑术摇头,“不是我的仇家,只是与我有利益冲突的人,现在我纳闷的是,这个人提到了忽汗国,贺晨雪也让我去找忽汗国,张大文也提过后来有人弄出个邪教,打着的就是忽汗国的旗号,等等……”
刑术起身来,想着贺晨雪让自己去找绿双瞳,说绿双瞳身上带着奇门的秘密,说这样可以找到奇门,但绿瞳的线索又指向忽汗国,现在给他们设局的这个人,也将线索指向忽汗国,换言之,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忽汗国这个地方。
难道说奇门就在忽汗国?
阎刚起身问:“忽汗国是什么?”
刑术看了一眼阎刚道:“严格意义上,没有忽汗国这么一说,应该叫渤海国,首都就在今天我们差点赶往的宁安市渤海镇,当时叫上京龙泉府,是在唐代封赐为国的,后来被契丹所灭,只存在了两百来年,但我所知道的……”
刑术说到这里,刚要说出“奇门”两个字来的时候,意识到王铁东在,他不想让太多人牵扯进这件事,于是摇头道: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阎刚知道刑术没说完是因为王铁东在这里,于是立即起身向王铁东告别,并且留下了自己的一张卡,说里面还有几万块钱,让王铁东拿着自己做点小买卖,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,还一再告知王铁东,这钱不是借他的,是给他的。
王铁东差点没给阎刚跪下,被阎刚抡起拳头揍了几拳,指着他骂道:“从我们那出来的兵,没有一个软骨头,给老子站直了!”
阎刚说完转身就走,刚走出王铁东的家门,走到下面楼梯口的时候,阎刚一把抓住刑术,按在墙上质问道:“你有事瞒着我,这次不是单纯找人这么简单,对吧?忽汗国是什么东西?你刚才没说完的话又是什么?”
刑术深吸一口气道:“我先前想说,据我所知,奇门建立在至少元朝之后的明朝,而忽汗国,也就是渤海国建立在唐朝时期,这之间差了六七百年的时间,在唐朝的时候是没有奇门的。”
“奇门?”阎刚摇头,“什么东西?”
刑术想了想,觉得阎刚还是值得信任的,于是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。
阎刚听了差不多,这才将刑术松开,看着他道:“原来事情这么复杂,如果你早说出来,我们或许就不会走那么多冤枉路了。”
“不可能的。”刑术摇头,“算计咱们的这个人,对咱们是知根知底,而且他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这一切,就算我一开始就告诉给你,你就能知道王铁东被他控制了?而且是用那种非强制性的办法?你们曾经是军人,吃软不吃硬,他太清楚了。”
阎刚此时又问:“这么说,除了你那哥们田炼峰之外,那个小女孩儿那枝也不知道这些事儿?只知道找人?”
“对,我没告诉她,虽然是师父介绍的,但是师父年龄大了,也有看走眼的时候,而且我不想太多的人牵扯进这件事来。”刑术摇头道,又问,“你和她认识?她是个什么人?”